白話傳奇小說 牡丹亭 (線上免費小說)
第三節 引介
「咳嗽病多疏酒盞，村童棒薄減廚煙。爭知天上無人住，弔下春愁鶴髮仙。」
這邊走來一位老先生，自言：
「咱家南安府儒學生員為秀才，陳最良，表字伯粹。祖父行醫。小子自幼習儒，十二歲進學，超增補稟，參加鄉試一十五次。不幸前任宗師，考居劣等停職。且兼兩年失館沒有收入，衣食單薄，這些後生們都順口叫我陳絕糧：因我醫術地理，所事皆知，又改我表字伯粹做「百雜碎」。明年是六十歲，也不想什麼的了。有個祖父藥店依然開張在此。儒變醫，菜變腌，每況愈下，情況是如此都不在話下。昨日聽見本府杜太守，有箇小姐，要請先生。好些奔競的鑽去，他可為甚的？鄉邦好說話，一也；通關節，二也；撞太歲，三也；穿他門子管家，改竄文卷，四也；別處吹噓進身，五也；下頭官兒怕他，六也；家裡騙人，七也。為此七事，拼死拼活要去。他們都不知那官衙可不是好踏的！況且女學生一發難教，輕不得，重不得。倘然間體面有些不周到，啼不得，哭不得。似我老人家也就罷了。「正是有書遮老眼，不妨無藥散閑愁。」
此時，一位府學門弟子走到跟前，自念：
「天下秀才窮到底，學中門子老成精」，說：
「陳 老師，恭喜了！」
陳最良說：
「有什麼喜？」
他微笑著說：
「杜太爺要請位先生教小姐，有人介紹了十多位前去應徵，都被打了回票，說是要老成持重的，我就推介了閣下，這是太爺的請帖。」
陳最良微搖著頭，說：
「人之患在好為人師。」
他說：
「這口飯，就有得您喫的了。」
陳最良說：
「這麼說來，我就去試試看。」
